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冷靜之後，揚啟總算能從容的坐下。當他趴在最靠近地圖邊的桌子前拿起酒瓶時，這才發現接近門邊的桌子邊也坐了一個雯靈。從鑲著碧石的胸灰來看，揚啟知道了對方是澤地王後自嶺國帶來的護衛之一。

“看來今晚你不需要輪值。”向著對方舉了舉酒瓶，揚啟熱情的邀請：“一起過來喝兩杯嗎？”

來者落落大方坐在了揚啟，並點頭示意。

看來是個不太喜歡說話的雯靈。

揚啟主動搭話：“你們現在的隊長是誰？”

澤地王後還是以嶺國長公主身份為主時，擁有實力僅次於婨王，專為儲君而設的護衛隊。他們被稱呼為亞嵐護衛，數量超過三百。當然，與澤王的護衛一樣，亞嵐護衛的職責並非保護儲君，更多的是陪儲君練習技藝或是被派到嶺國各地去辦理儲君交待的事務。妤還是儲君時，揚啟最多見過她同時帶30個左右的護衛，再多就沒有見過了。

隨著妤接受澤地王後身份不再擔任嶺國儲君，專司儲君之事的亞嵐護衛則不再屬於她。目前澤後身邊的護衛有不少都是曾經的亞嵐護衛，但他們選擇陪伴她前往澤地的那一刻，便告別了亞嵐護衛的身份。考慮到進入澤地後，他們都將編入只追隨於澤國王室的碧瀾護衛隊，為感謝他們不遠千裏的忠誠陪伴，也為了彰顯他們更特殊的身份，澤雯靈私下稱他們為“後之隊”。即是後之隊，隊長便不可能是由亞嵐護衛的統帥擔任。揚啟所知的是，亞嵐護衛的統帥依然在嶺國，並帶領著所有護衛開始服務於嶺國的新儲君——次公主娢。

“沒有。也可以說，我們的隊長是長公主。”仍然習慣於用即往的稱呼形容澤地王後，嶺雯靈護衛轉著手中的酒杯說：“公主沒讓我們選隊長，也沒有指定誰做隊長。”

看樣子回了澤國，王後會把“後之隊”交由碧瀾護衛首領安排？這樣也好，這一去都要成為澤雯靈了，再有澤嶺之別不利於以後共事。

“說不定回了澤國，王後陛下會讓你們用比武方式選出隊長來。”對自己此時還有調侃的心態，揚啟有小小的驚訝。可再掛懷隱族朋友的安危，再擔心滿腦的不祥之感與澤地有關，他還是把後面的話說完了。他對微露茫然的嶺雯靈解釋道：“國王陛下曾用比武選定出行隊的隊長。他在未成年時，還問護衛首領能不能用紙牌游戲選定隊長。”

“澤王有些像婨王和蕝王。”啞然失笑的同時，嶺護衛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了下來。他的聲音雖依然沈悶，卻更顯自然。“蕝王一直都用人類教他的辦法解決選隊長的事——他讓新誕生的隊伍以抓鬮方式選隊長，還說反正幹得不好可以隨時再抓一次。婨王曾在一次追擊獸族的時候，也以抓鬮的辦法選斥候。她當時說要去的地方太危險，不知道該指定誰去，只能交由神靈決定。”

“她當時說？”將這句話放在嘴裏咀嚼了一次，揚啟強捺著激動的情緒追問：“當時你在場？”

“嗯。亞嵐護衛要輪流隨陛下出征。”

揚啟知道任何有關過往的話題，都會讓眼前離故鄉越來越遠的雯靈被思鄉的情緒困擾，可他仍然要繼續說下去。他問眼角眉梢都微帶愁容的嶺雯靈：“那你一定跟獸族打過交道。”

“是啊。”見澤王使者很是感興趣，不怎麽愛說話的嶺護衛耐心的解釋：“中立區域很覆雜，可獸族一直都是嶺國重要防範的種族。他們出了貂國，中立區域的不管好的或是壞的流亡部族都要遭殃。”

“我有個小兄弟最討厭獸族。他受不了獸族殺父上位的習性。”想起澤淳義，揚啟覺得零亂的內心泛起了絲絲暖意。“上任澤王曾明令禁止澤雯靈與獸族接觸。我們對獸族的了解僅限於殺父奪位和以母為妻。”

“對獸族的認識越深，雯靈越不好過，上任澤王是在保護你們。”沈吟了一下，後之隊的護衛關註著央杜的神色，緩緩的說：“殺父奪位、以母為妻是全世界都知道的。若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會相信他們吃屍體。”

揚啟可以不會把這個“吃屍體”與吃烹飪好的雞鴨魚混為一談。能讓原來的亞嵐護衛以如此謹慎的態度說出嘴，這個“吃屍體”怕是和吃人的意思一樣。

“他們有這種嗜好？”揚啟不可置信的回應：“我從未在任何書籍上看到獸貂食用生靈屍體的描寫。”

“貂國遍地都是可食用的動物，他們不缺食物。可若是離了貂國，又碰巧沒有食物的話，他們一點也不介意拿戰敗者的屍體當成食物。”滿臉厭惡搖頭，嶺雯靈嘆息著說出了與澤淳義同樣的話：“對父母都可以下死手的獸族，什麽做不出來？”

沒錯，獸族便是與野獸相近的種族。野獸沒有人倫沒有道理，也不在乎規則，要的只是生存下去。對於力量強大的野獸來說，除自己之外，所有的異類都是敵人，只有打得過和打不過的區別而已。攻擊能打擊的異類，是野獸的天性。它們以此生存，並依賴這個獲得生存所必須的食物。而類似於他們的獸族，雖源起於人族，卻與人族有著根本的不同。若不是拋開了為人最基本的原則，他們會成為獸族嗎？若不是出了貂境便搞得生靈塗炭，婨王好好的嶺國不待為什麽時要領軍巡邊？要知道，嶺國早在老澤王去世前就有出境敲打貂獸的習慣，絕不僅僅是為了阻攔貂獸進犯他國澤地才發起這項工事。

嶺國的軍事敲打一直存在，獸族大軍可能避過嶺軍去往澤地嗎？回憶了一下嶺國巡邊隊的實力，揚啟差一點就認為獸族不可能越過嶺軍可控的範圍。幸好，他想到了婨王的催促。

雖沒明說原因，婨王卻用一句口頭的催促和定下水路返澤的行動讓我們盡快返回澤地。看來婨王有所查覺，卻無法確定，才做出了沒有理由的催促行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